一位學生走進來診所來,帶著不安的神情,一面擦著冷汗,一面左右顧盼。
醫生:「來啊!坐!先喝杯水。」
學生坐下,並不在意那杯水。
「醫生……我…我認為我有精神方面的疾病……」
「沒關係,慢慢說,我聽。」
「是這樣的,」他喘一口氣。
「我不會亂丟喝完的飲料瓶;看到走廊上的垃圾,我會撿起來扔了;我還會指正考試作弊的同學;甚至會為了爭取自己的權利,把我的聲音告訴主任或校長,但是……」
「不急,別緊張。」
「但是我發現全校只有我一個人會這樣做,就因為我和大家不一樣,所以我認為我有精神病……」
「恩……你說的沒錯,你的確病的很重。」
「醫生,我是不是需要接受治療或是改掉這些習慣?」
「不不,沒必要去改習慣,但你勢必要接受治療了,可憐的孩子。」
「為什麼?醫生,我不懂,為什麼我的行為沒問題卻還要接受治療?你憑什麼可以這麼說!」
「你這麼想聽嗎?好吧!告訴你,我並不是憑你那些異於常人的行徑;而是憑你將那些行徑視為精神異常,懂嗎?」
「你是說,我們全校的學生都發瘋了?」
「是的。」醫生頓然嚴肅起來,然後盯著學生不發一語──那學生愣了──然後走出診所,留下那杯來不及喝任何一口的水。
了陳曰:「在學校裡,常常看到同學因隨手撿起班上的垃圾行公益,而被譏為造作;見義勇為,卻被諷為好睬閒事;善於表達,卻被說成自以為是;鋤強扶弱,又得不到支持。日子久了,這個同學於是被大家所厭惡,但是你問他們:『這位同學哪裡做錯了?讓你們這麼討厭?』卻沒半個人能夠答的出來,只知道說:『這人很討人厭!』如此霸了,然後叫囂東西,並集結大眾共同排擠這位同學。──異哉!
學堂尚如此,何況社稷乎?一個人做的明明是一件對的事情,卻會被討厭,那麼誰還肯做對的事情呢?如果正義都被認為是矯作而來的,誰還想做『冤大頭』為社會爭取公道?正因為有正義感的人實在是太少了,以致於得不到大部分人的認同,得不到大部分人的認同,就會被冷落,被冷落之後,義士又因此而變的更少了。如此一來,非義之人變的更加猖狂,最後,社會就病了:以非為是,以是為非;亂丟菸蒂可以無所謂,聽到有人高呼環保卻說他是笨蛋。真的,社會病了。最大的盲點就在於──是非不明──
想像一間學校,全校得師生都有在學校抽菸的習慣,惟某甲獨唱高格調,不菸不酒,所以全校沒有一個人願意與他為伍,因為大家都知道:要是誰敢與他為伍,就是得罪了全校師生,而且他本來就是怪人一個;可是大家卻不知道:自己是不是做錯了?那是因為做錯的人實在太多了,所以不知不覺中認為作對的那些人是錯的,道理很簡單,如此而已。
仔細想想,『是非不明』相較於『明知故犯』,真的是極為恐怖的一件事,不是嗎?」